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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心院的日子日復一日。
寧鳶的肚子也逐漸開始凸顯。
而不知從何時開始,陸晉南來芳心院的日子越來越少。
他忽然開始很忙,對她總是說忙于公事。
說不想太晚過來吵到她,故而睡在了書房。
可寧鳶知道,他并不在書房。
很多難眠的深夜,寧鳶都從未聽到門房那邊開門的聲音。
因為,根本沒有人回來。
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。
清晨,用完早膳,陸晉南又早早了出了門。
這一次,寧鳶安靜的跟了出去。
看見陸晉南的馬車,意料之中的駛向了長明街。
她又一次來到聽風院外,看見陸晉南扶著鳴月在院子里賞花。
看見鳴月拿起一塊糕點喂到他嘴邊,陸晉南沒有拒絕,張嘴吃下。
鳴月已經快到月份,也許很快就要臨盆。
寧鳶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就如同這世間一對平凡的夫妻,溫馨又和美,淚水早已不自覺的流了滿面。
在那些不回家的深夜,都是在陪鳴月吧。
是啊,他的第一個孩子,就要出生了。
陸晉南啊。

你可還記得多年前那個為求賜婚圣旨,在宮門外跪了三天三夜的少年。
你可還記得多年前那個為討我歡心,用荷花填滿整座池塘的少年。
那時候的陸晉南可曾想過,如今的陸晉南,會負了他豁出命來也要相守一生的女子。
第8章
日子逐漸過去,她的月份也大了。
原本纖瘦的身子,也越來越沉重。
但寧鳶臉上卻看到一點即將為人母的喜悅,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,連帶著整個晉王府都沒人敢大聲說話。
陸晉南似是終于發現了她的異樣,回家的次數多了些。
在看見寧鳶只有肚子越來越大,臉反而更瘦了些的時候,俊朗的面容頃刻浮現一抹愧疚。
“阿鳶,是我不好,最近沒有好好陪你?!?/p>
“明日青山寺有廟會,我帶你出門走走,散散心如何?”
青山寺是他們定情的地方。
那兒的山上,有一顆百年老樹,很靈,被京城百姓當做姻緣樹。
年年都有人去放同心結。
以前,寧鳶和陸晉南也每年都會去放一次。
見寧鳶不說話,陸晉南也只當她答應了。
懷孕的女子辛苦,心情總是會差些,他并沒有想太多。
第二天,他們一起去了青山寺。
山上百姓很多,大部分都是沖著姻緣樹來的。
哪怕山坡陡峭,也攔不住人們想求一門美滿姻緣的決心。
陸晉南小心翼翼的牽著寧鳶,生怕她出事一般,面前是來來往往的人群。
忽然,陸晉南牽著她的手僵了一下。
寧鳶也下意識抬頭望去,卻看到了一身青衣的鳴月站在人群里,孕肚十分突兀。
甚至當著寧鳶的面,陸晉南都忍不住蹙了眉。
接著,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路過她身邊時,更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。
鳴月身形一晃,陸晉南立刻松開了寧鳶,連忙過去將她拉進懷中。
直到感到一個目光注視著自己,陸晉南才恍然想起寧鳶也在,立刻松開了手。
他解釋道:“阿鳶,她懷孕了……”
寧鳶并沒有質問他什么,只是靜靜看向他身后的鳴月。
果然,鳴月眼中露出挑釁的笑意。
陸晉南看了眼周圍越來越多的人群,又道:“阿鳶,這兒人太多了,鳴月的身子太重,我先把她送下去,你等等我?!?/p>
寧鳶看著鳴月臉上得意的笑,心口越來越澀。
陸晉南沒等她的回答,因為上山的人越來越多,他慌忙抓住鳴月的手,丟下寧鳶下了山。
那個曾說永遠不會放開她的少年。
為了另一個女人,將她扔在人來人往的姻緣樹前。
寧鳶愣了許久,身后有不少帶著面紗的小娘子為了能將同心結掛的更高些,拼命的擠來擠去。
“都懷孕了還跟我們搶什么啊,讓讓讓讓讓!”
擠不進去的小娘子作勢要推她。
寧鳶剛要后退,一抬眸卻看到了那姻緣樹上,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同心結。
她心臟狠狠抽了一下。
鮮紅的同心結上,赫然寫著兩個名字。
寧鳶死死的看著,仿佛要將那一筆一劃看進心里。
陸晉南、鳴月。
第9章
“阿鳶,這是同心結,掛了之后,永結同心?!?/p>
“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,好不好?”
“這輩子有了寧鳶,陸晉南此生無憾?!?/p>
多年前,少年堅定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。
寧鳶仿佛又看到了,那個曾經滿心滿眼只有自己的陸晉南。
原以為不會痛了的心,居然還是抽搐了一下。
她的陸晉南呢?
那個鮮衣怒馬,要與她生生世世的陸晉南呢?
原來就連同心結,亦不是自己的專屬。
她僵在原地,久久沒有動作。
那個推她的小娘子原本還想不耐煩的說些什么,可以一抬頭,瞬間就泄了氣。
“不是,你哭什么,我不用你讓就是了?!?/p>
小娘子怕引發什么意外,皺眉看了眼面前奇怪的女人,匆忙離開了。
寧鳶伸手撫臉,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流了滿臉的淚。
寧鳶渾渾噩噩的轉身,想要離開。
她六神無主的往外面走,周圍人多又混亂,她不知被誰擠了一下,竟然直直朝山坡摔了下去!
那下面的山崖深不見底!
周圍來參加廟會的人都驚呼了一聲。
“不好了!有個姑娘掉下山了!”
而陸晉南剛把鳴月送下山,就親眼看到寧鳶掉了下去。
“阿鳶!”
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雙目卻猩紅無比,像個嗜血的妖魔。
他立刻丟下了鳴月,不顧所有侍衛的阻攔,飛奔著沖下山崖。
“滾!別攔本王!”
“她要是出事,我讓你們所有人陪葬!”
陸晉南像瘋了一樣,以身犯險跑到懸崖之下,哪怕摔得渾身是血,嘴里晚.晚.吖仍然含著一個名字:“阿鳶,阿鳶……”
得知晉王的王妃掉下了山崖的,廟會立刻停止。
所有人都被趕下了山,陸晉南動用了全京城的護衛,下令一定要找她。
但崖底荊棘叢生,茫茫一片林木,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。
陸晉南卻不管那么多,他像是失了所有的理智,不知疲倦的在崖底找人。
晝夜不息,渾身上下的血和泥都混在一起,狼狽不堪。
最終,他才終于找到了寧鳶。
寧鳶臉上毫無血色,就那么昏迷的躺在地上。
陸晉南瘋狂的朝她奔來,連腳步都是慌亂的。
這次,寧鳶在無情山莊昏迷了整整七天。
連無情子都險些要放棄的時候,她卻又醒了。
她掀開眼眸,第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