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別在胸前衣服上的“乘務長”牌子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扯了一下。
“別把那些心思帶到工作上來?!?/p>
一身制服的景安年威嚴又無情,語氣像是在提醒,又像是在諷刺。
衣夢語回過神:“我知道?!?/p>
景安年復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才進駕駛艙。
見他離開,一邊的空姐偏頭壓低聲音對衣夢語道:“機長這么不茍言笑,什么樣的女人才能收了他啊?!?/p>
衣夢語沒有搭話。
景安年的笑她見過,只是那個笑不是給她,而是給了那個上他車的人。
飛機即將起飛,衣夢語坐在對講機前,熟練的念著廣播詞。
“女士們,先生們:歡迎您乘坐國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……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務長衣夢語,我將協同機上15名乘務員竭誠為您提供周到的服務?!?/p>
念完后,衣夢語去查看艙內行李架。
結果正巧撞上準備去巡視的景安年。
衣夢語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后,往旁邊讓了個空隙。
景安年蹙了下眉:“還有九天?!?/p>
臉上的笑容頓趙凝固,衣夢語扯了扯嘴角:“看來機長覺得這幾天很痛苦?!?/p>
景安年冷嗤一聲:“三年都熬過去了,不差這幾天?!?/p>
衣夢語心一窒,看著他離開。
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著衣夢語:“念姐,你和機長說什么呢?什么九天三年的?”
衣夢語收起情緒,訕訕道:“沒什么,說了兩句年假的事?!?/p>
說完,她坐在一旁看書。
機艙沒什么事,幾個空姐就開始閑聊,不知怎么扯到了景安年身上。
其中一人說:“我昨天看到機長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,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?!?/p>
衣夢語聽到此話,拿著書的手不覺一抖。
這趙,景安年巡視回來。
有空姐壯起膽子問了句:“機長,昨天那個很漂亮的女人是你女朋友嗎?”
景安年不語,目光瞥向一直低著頭的衣夢語。
衣夢語緊緊攥著書本,看似認真的模樣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。
她在等景安年回答。
然而景安年沒有說話,空姐們視為默認。
“機長結婚的趙候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??!”
這句起哄的話讓衣夢語手一顫,她恨不得馬上逃離這讓她壓抑到難以呼吸的地方。
“滴——”
呼叫空乘的鈴聲讓衣夢語覺得這是上天可憐她,她立刻站起來往外走。
卻不小心撞到還沒離開的景安年。
景安年扶了她一把,看她站穩才撒了手。
衣夢語有些尷尬:“謝謝?!?/p>
無意間,她瞥見景安年的左手。
一枚她從未見過的戒指,不知何時戴在他那代表訂婚的中指上。
第三章 未婚妻
航班來回幾個小時,衣夢語腦中一直想著景安年的戒指。
下機時,景安年徑直從她身邊走過,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。
衣夢語壓下心底酸澀,準備去換衣服。
這時,一個地勤人員突然跑了過來:“衣夢語,有個老太太跑到咨詢處一直叫你名字,現在在休息室?!?/p>
衣夢語一驚。
難道是媽?可她不是在嬸嬸家嗎?怎么一個人跑機場來了?
顧不得多想,她立刻跑去休息室。
休息室。
衣夢語一進去就發現景安年也在。
距他幾步之遙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太。
景安年看了一眼面前身形佝僂,眼神呆滯的老人。
而后看向衣夢語,薄唇微張,語氣帶著懷疑:“她是你媽?”
衣夢語抿唇點頭,解釋:“我媽生我晚?!?/p>
她從來沒有跟景安年說過她家的事,他也不關心,更不會問。
景安年讓了幾步,看著衣夢語蹲在趙母面前輕聲說話,目色幽深。
突然,趙母將手中裝著熱水的杯子狠狠砸在衣夢語身上,一把推倒她:“白養你了,全都不管我,你是不是嫌我老了?!”
景安年一怔,一步跨上前將衣夢語扶了起來。
衣夢語忍著脖子的灼燒感,心疼之余又覺有些丟臉。
她第一次拂開景安年的手。
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。
景安年看著被拂開的手,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但什么也沒說,徑自走出了休息室。
衣夢語見他離開,才松了口氣。
安撫好趙母后,她來不及換制服,牽著趙母走出機場準備打車送其回去。
然而還沒等到車,馬路對面的兩個人再次讓衣夢語心頭一震。
是景安年和那個人。
衣夢語齒咬下唇,心里彌漫的刺痛又帶著無力,她挪開了眼。
手中突然一松,衣夢語還沒來得及反應,趙母便像瘋了一樣跑到景安年面前。
她一把扯住他身邊女人的頭發,伴隨著女人的尖叫,
衣夢語回過神,連忙跑過去拉趙母。
景安年也反應過來:“許彤!”
“阿應,頭發……疼!”
許彤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景安年本就陰翳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怒氣。
他皺眉,將其護在身后,而后看向衣夢語,眼神似冰刃,“你媽到底發什么瘋?”
衣夢語聞言,心底狠狠一顫,低聲回:“對不起,我媽有老年癡呆,真的抱歉?!?/p>
景安年一愣。
安然忍著心里的苦澀,看向被景安年保護在身后的許彤,誠懇道:“對不起,如果需要去醫院或者賠償,我都接受?!?/p>
許彤聞言,換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:“原來生病了,沒關系,老人家沒事就好?!?/p>